中老铁路:没中国人潮 来了中国地产公司与性产业

7月底正值老挝雨季,也是中国的暑假,疫情封控三年后的中国游客挤爆了云南境内昆明、大理和西双版纳等网红城市。

但是,在西双版纳186公里外、国界另一边的边境小城——磨丁,并没有出现原本预期的中国游客。

“磨丁没有看见人”,2023年农历年后随朋友到磨丁来寻找机会的47岁四川老板,到8月底仍在等客人。他和朋友接盘了一家四川餐厅,同时进口中国药物在当地销售,药店生意在壮阳药加持下源源不绝, 但是雇用了数名老挝年轻服务员的餐厅生意却一直不上不下。

2023年4月13日迎来中老政府宣传口径中改变老挝国运的一刻——自2016年开始动工的“一带一路”项目中老铁路正式开通跨境旅客服务,从昆明出发后,跨越国界进入老挝北部的磨丁、穿过琅勃拉邦、万荣抵达首都万象,全长417公里。按计划,这条铁路未来将连接泰国,最后从新加坡出海。

有别于两国宣传报道中的热闹繁华,直到7月底,2022年就开始运营国内段的数个老挝车站尚未完成配套措施,距离市区平均20公里的车站缺乏接驳系统;考量到车站电力供应不稳定,车站只在发车前30分钟至1小时前才开放,厕所也是今年才修建完成。

每天只有一班自昆明发出直达老挝首都万象的国际列车,其中三个车厢约240个座位允许跨境,其他车厢保留为中国国内段使用;老挝境内从磨丁发往首都万象的则是每天下午两班。

有限的车次意味着从昆明取得跨境车票并不容易,不少旅客被迫购买从昆明到中国境内最后一站磨憨的车票,透过公路出境、入境老挝后再从磨丁站上车。

2022年4月22日,一列货运列车从中国西安出发,驶向老挝首都万象。(Liu Xiang/Xinhua via Getty Images)

人口700万的老挝,因为地缘政治和历史因素,多年来经济依赖泰国、安全仰仗越南、援助靠日本;尽管老挝政府2013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但是老挝的发展需求在原本的地缘政策结构下长期被忽略,外国投资一直以来也优先选择东盟其他人口更多、基础设施更完整的国家。

自习近平2013年宣布推动“一带一路”后,老挝政府就率先展现积极配合的态度。2015年习近平和老挝国家主席朱马利达成共建中老铁路的协议、2017年11月习近平对老挝进行国事访问时,两国进一步签署了《关于共同推进中老经济走廊建设的谅解备忘录》,提出加快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与老挝的国家战略“从陆锁国变陆连国”对接,共同建设中老经济走廊。

但是,被这些合作和备忘录遮蔽的困境是,老挝在缺乏资金、规划能力和配套资源下急于完成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具备资金和经验的中方,带着长期规划的战略部署主导了老挝的发展。

“我怪我们政府”, 来自万荣的服务生赛(Sai)不讳言地表示。

1989-2021年7月,中国对老挝投资项目达815件,包括水电站、大型橡胶园、香蕉园和开矿场。尽管带来经济发展的希望和工作机会,但是不少村落被迫搬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不少老挝人对中国政府、中国企业的入侵感到反感,甚至出现老挝可能成为中国附属的焦虑。

新加坡学者丹妮尔·谭(Danielle Tan)指出,老挝共产党透过中国的协助得以顺利接轨全球化,间接巩固执政基础,但代价是被迫搬迁的贫困农民和少数民族。

2015年,工人们在老挝丰沙里省 Ban Sam Sang 新村建造房屋。该村的建设是为了安置因南欧梯级水电项目 6 号大坝而流离失所的人们。( Pictures Ltd./Corbis via Getty Images)

至少4000个老挝家庭被迫搬迁让路给高铁,其中不少家庭到现在仍在等待拆迁款到位。

此外,世界银行2023年5月发布的报告指出,老挝的债务在2022年已超过GDP的110%,其中五分之二是老挝中国的直接贷款;IMF则估计,到2030年为止,老挝的债务都将维持在GDP的100%之上。

德国帕绍大学的东南亚专家西蒙·罗维德( Simon Rowedder)在一篇论文中,讨论了中老铁路是否在老挝社会付出代价的基础上为中国制造了区域利益。论文引用了老挝边境商贩阿蒂特(Athit)的看法:“铁路工程就像是一个保险套,你知道吗?它包覆着中国的发展,一点都不漏出来”。


艰难推进的中老铁路协议

早上8点08分,D887中国复兴号和D888老挝澜沧江号从昆明南站和万象站双向对开。车上广播首先是中文、第二是老挝语、第三是英语;老挝车站的告示则是简体中文和老挝语并排,一改多年老挝语和英语或法语同时使用的做法。

中老铁路是继印尼雅万高铁后,第二条中国在海外以成套中国标准、中国技术和装备建设的项目,它不止是轨道修建,还使用了来自中国的车厢、身份证实名购票系统、进站X光安检系统。这令部分老挝民众质疑:“这是新殖民者到来的预兆吗?”

中国透过中老铁路输出的不只是轨道修建,还包括实名制购票和X光安检系统。(RFA)

修建铁路是老挝政府自1995年东盟第五届会议首次提出 “泛亚洲铁路网”后成型的政策,此后亚洲开发银行、东协湄公河盆地发展合作框架、联合国亚洲及太平洋经济社会委员会试图推动泛亚铁路的修建。但是老挝国土80%为山地和高原、加上大量美军在越南战争投下的未爆弹,铁路修建案经多年协调,始终未能启动。

著有“River of Iron: Railroads and Chinese power in Southeast Asia” 一书的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教授 Selina Ho指出,老挝政府官员的国家愿景是像新加坡那样,利用优越的地理战略位置将万象打造成交通枢纽和贸易中心。在这些官员的盘算中,老挝最大的市场是中国,透过连接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的铁路,老挝将能从中获利。

为了实现目标,老挝政府最终将希望投向中国,2010年10月老挝公共工程与运输部和中国铁道部签署了铁路合作谅解备忘录,12月老挝国会批准了“从中国到老挝修建高速铁路的计划”。

中国多年来也希望将中南半岛列入中国经济圈,打破运往泰国货物只能走马六甲海峡的局限,因此也持续关注如何促成泛亚铁路网、尤其是夹在中泰两国间的中老铁路修建。不止如此,2011年中国国务院通过支持云南省加快建设,打造面向东南亚的“桥头堡”战略也提高了协助老挝改善基础设施的迫切性。

中老铁路货运列车(RFA)

但是两国的政治意愿不足以克服老挝和中国在如何支付59亿美元修建经费上的分歧。曾担任老挝财政部顾问的东京大学公共政策学院教授西泽利郎指出,到2012年为止,中方对出资贷款修建中老铁路兴趣缺缺。

为此,老挝政府找了时任副总理凌绪光组成游说团寻求中方支持,最后终于透过习近平在北京八一学校的老挝同学奔舍那(Sommano Pholsena)的家族关系,配合2013年推进“一带一路”的愿望,中方转为积极寻求融资方案。

奔舍那家族在贵宁奔舍那担任外交部长时被暗杀后,获得时任总理周恩来的援助接到北京,八名儿女和习近平在六十年代同时就读于高干子弟学校——北京八一学校,自此两家建立起私人情谊。习近平2010年以中国国家副主席身份、2017年以国家主席身份参访老挝时都特别拨出时间接见奔舍那家族,“奔舍那家族很多都是我的老同学”,习近平说。

经过来回协商,2015年两国终于达成协议,中国出资70%,老挝出资30%,老挝资金部分由中国进出口银行提供贷款。  老挝实质出资17.9亿美元,包括10.6亿美元贷款和7.3亿资金,其中7.3亿由老挝再单独向中国进出口银行贷款4.8亿加上政府预算出资2.5亿凑成。老挝计划投资部副部长布塔维·西苏潘通指出,老挝透过每年向中国出口500万吨钾盐、木材和其他农产品做为抵押。

对于老挝以矿产换取中国贷款是否合理,东京大学教授西泽认为在老挝自身没有能力开采的情况下,中国愿意接受以矿产抵债,倒是双赢的安排。

他指出,老挝政府善于在地缘政治中透过平衡与主要国家的关系来达到自己的国家目的。反过来说,“对中国而言,这并非是一笔金额很大的钱,透过这项投资换取的影响力是相当划算的投资”。


高铁尚未带来明显好处



对老挝民众,中老铁路的通车确实大幅缩短了出行时间,在吸引外国观光客上更是一大卖点。

35岁的琅勃拉邦导游班迪思(Bandith,化名)指出,泰国游客对高铁缩短的时间感到兴奋,所以3月起他接待了不少泰国客人。

根据老挝观光部门的统计,2023年1-6月老挝接待了超过160万外国游客,其中泰国游客近67万、越南游客近40万、中国游客近32万。相较之下中国游客并未因为中老铁路而涌入老挝 ,身兼网约车司机的万象中国房产中介观察指出, “原来还说国内一天会来几千人,但是现在一天才一班,不过,中国国内原本预期的报复性旅游也没发生”。

对每个月平均收入只有197美元的老挝民众,高铁票价并非人人负担得起, 从万象到最近的一站万荣的二等座票价是18美元,到旅游城市琅勃拉邦是25美元,到边境磨丁是42美元;还要加上车站距离市中心平均约20公里的两段路费和时间,有些老挝乘客还是偏好惯用多年的公路。

中老铁路旅客列车内部(RFA)

来自万荣的五星级酒店服务生赛就指出,他搭乘过一次高铁,但是他以后会选择搭乘巴士往来万象和万荣之间,因为从万象市区到高铁站要30分钟、万荣高铁站到万荣市区也要半小时,加上高铁上一小时,总共需要2小时,相较之下搭乘巴士只要1个小时多一点。更重要的是,“如果搭高铁,直接获利的是政府和中国,我想支持的是本地的民间企业”。

根据老挝国立大学中国研究中心 (Research Center on China)研究,铁路带来的首要好处是在泰国和中国的连接增强下,老挝可以收取过路费,其次改善交通基础设施将能拓展旅游业和吸引中国投资,最后铁路可以在未来创造新工作和技术转移、进一步推进工业化和创新农业。

熟悉老挝的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认为这种评估过于乐观和短视。西蒙·罗维德认为,老挝政府对重大基础设施的“评估并未考虑可持续的长期发展利益”,让人感到忧心。

根据老挝媒体巴特察报(Laos News Agency,KPL)2023年6月初报道,从2021年12月到2023年5月,中老铁路总货运量超过400万吨,其中345万吨为从老挝运往中国的产品,包括橡胶、水果、铁矿、土豆粉;65万吨则是从中国运往老挝的货物,主要包括电器设备、零部件和家庭用品。

不过,出口到中国的老挝农产品主要来自早早在老挝布局的中国企业,以橡胶为例,在老挝种植橡胶达13万亩的云南农垦云橡投资有限公司在2022年4月就首次透过铁路运输7719吨橡胶回到中国。

泰国则积极利用物流时间缩短到3天的铁路将水果卖到中国。泰国商务部公布的数字显示,今年1-5月泰国榴莲出口到中国比去年同期增加58%;2022年泰国榴莲创下70万吨的出口新高,其中90%销往中国,泰国商务部顺势鼓励其他蔬菜、水果利用铁路运输抢占中国市场。

相较于泰国明显从中老铁路受益,一位万象专栏作家指出, “铁路通了以后,我才发现我对它抱着太大期望,老挝可以出口的东西太少。”

西泽认为,尽管中老铁路带来了移动性,但是在老挝自身缺乏高技能劳动力和其他吸引外资的条件下,老挝想进一步促进制造业或其他产业发展并不现实,目前看来可能实现的目标只有“吸引高端中国观光客”。

不过,老挝是否能在中国观光客身上赚取利益也是一个问号。熟悉现代商业操作的中国商人早已在老挝布局赚取各种利益。在世界遗产琅勃拉邦,中国旅行社已经建立一条龙模式,在世界遗产保留区外盖了两个约100个房间旅馆,安排中国旅客在中国餐厅用餐。班迪思表示,自己几乎没有机会接待中国旅行团观光客,“只有为中国旅行社工作的当地导游有机会接待中国游客”。

中国旅游业在老挝发展一条龙服务(RFA)


法律真空的边境城市磨丁

从中国国境前最后一站——磨憨下车后,旅客仍需搭乘15分钟大巴穿越“东盟大道”才能抵达边境的中国海关。出了中国国界,连接两国海关的是 500米的泥路,一排中国小贩在泥路边上停靠着高尔夫球车,运送图方便的旅客,5元人民币,接受微信或支付宝。


老挝的中国企业将中国支付方式带进老挝,为中国游客提供方便,当地民众无法使用。(RFA)

在短短500米的距离之间,老挝海关简易的柜台和昏暗的小房间与中国海关的气派建筑、高度电子化的设施,呈现明显区别。所幸旅客不多时,开放的两个柜台几分钟就能让从中国来的旅客完成通关 。

进入老挝境内又是另一番景象,数十栋正在贩售或施工中的高楼,左手边是房产销售中心,再往里走都是中国字写成的宣传:拥有“10万海外资产”,“未来城”。

尽管中老两国称磨丁为“城市”,但这个原本山岭遍布、以制盐为主的小村庄的现状,更像是延伸自云南磨憨的中国县城,主要完成铺设的道路只有三条主干道,8条支干。

从边境往里面走,青海来的清真牛肉面馆几个月前刚从金三角的波乔到磨丁,奶茶和果汁店、云南餐厅和川菜都是经营数年的店铺,但是店里不见什么客人,附近一家北京人投资的面包店架上放满了几天没卖出去的面包。整个磨丁最忙碌的店铺大概要属已经营业七年多的“林林杂货铺”,里面销售数百种来自中国的零食、生活用品和老挝电话卡,同时也提供人民币兑换老币服务。

在一带一路的计划中,除了中老铁路之外,中国投资的特别经济区也是重点,其中磨丁和万象的赛塞塔综合开发区被列为模范区域。2015年中老合作委员会同意实施《中国老挝磨憨-磨丁经济合作区建设共同总体方案》;云南省将磨憨的经济发展托管给昆明负责 ,老挝在2012年將磨丁治权签约让给云南海城公司九十年。

中国海城集团在老挝边境城市磨丁炸了六座山造镇,计划2035年吸引30万常住人口。(RFA)

成立于2000年的海城涉足地产、产业园区、文旅、物流和物业五大领域,旗下海川园区集团沿着一带一路的交通网,规划布局了主要边境口岸城市,“打造特色产业园区和产业新城”,包括中缅、老越、老泰边境等。

海城将磨丁定位为中国80年代的深圳,投资10多个亿炸開六座山在磨丁造鎮,預計修建十四万个單元公寓, 2035年希望常驻人口能达到30万。根据房产中介介绍,目前公寓房价为46平方米18万人民币,92平方米为36万人民币。海城于2019年在西双版纳设立销售中心,组织中国投资者坐着大巴穿越边境,连签证都不需要。

不过,随着中国自身经济下行,透过房地产带动造镇的愿景面临更多不确定性。关注磨丁发展多年的犹他大学地理学和环境研究教授杰西卡·迪卡洛(Jessica DiCarlo)指出,“疫情过后,人们对在境外投资房产或者有了别的想法”。

除了房地产,海城还规划了磨丁未来的产业:“干细胞药品研发、试管婴儿、生物医疗、癌症特效药研究、康复疗养……政策的开放多元,高端与特殊医疗产业在磨丁发展将畅行无阻”。海城房屋中介在促销时直言不讳:“国内不允许的行业,咱们在这都能做。”

云南海城集团沿着中国“一带一路”项目,在中老、中缅等边境发展地产和产业园区项目。(RFA)

根据2022年5月老挝《经济社会报》报道,磨憨-磨丁经济合作区已完成1131公顷土地平整工作,吸引国内外260家企业入园投资,注册金额超过150亿元人民币。

这是磨丁的第二次尝试——2007年一家香港企业和老挝政府签约,将这个原本的盐都改造成设有两座赌场的“磨丁黄金城” (Golden Boten City),原本的村民被迫搬迁到20公里外。高峰期平均每个月1万3000人进入磨丁,但是赌债引发的纠纷最后迫使赌场在2011年关闭,当时担任赌场保全的人对媒体表示,“很多人在此丧生” 。赌场关门后,整个小镇如死城,直到海城接手。

根据荷兰学者聂保真(P’al Nyiri)搜集到的政府文件显示,2008年云南省发改委专家提交建议, 老挝应该在北方设立由承包商来运营的观光租界,在租界或经济特区中,老挝法律不需要被执行和遵守。

磨丁和金三角的波乔就在这种安排下,租借给了中国企业,聂保真将这种当政府缺乏资源投入发展时,选择租借土地,透过让渡部分主权带动发展的模式称为“人民租借股份有限公司”。在这种安排下,磨丁和波桥所谓的发展沦为黄赌毒横行的区域。

“磨丁和波乔都是恐怖的地方”—— 琅勃拉邦的班迪思这么形容。近年来中国诈骗集团以波乔为根据地,四处招聘会说中文的老挝人打电话到中国行骗,但是老挝政府对这两个区域的违法行为没有管辖权。“现在很多老挝人被带坏”,2021年从普洱大学毕业的27岁老挝华侨指出。

新磨丁承诺绝对不涉黄赌毒,寄望中老铁路从中国带来观光客。

但这一期待落空了。当地店家指出,在火车正式通车以前,中国游客从西双版纳搭乘巴士出发会选择在磨丁过一夜,隔天再继续往琅勃拉邦,但是高铁通车后,游客就直接跳过了缺乏旅游资源的磨丁。

老挝边境小城磨丁仍未因为中老铁路通车吸引大量中国观光客(RFA)

在磨丁有限的几条街头,三年疫情导致不少店铺换了新主人,在这里追逐商机的似乎更多是迫于中国经济情况不佳、向外寻求机会的中国商人。

刚到磨丁两个多月的广东肠粉店老板,原本在中国从事外墙和内墙装修,但是随着房地产行业持续下行,他在朋友介绍下到老挝绕一圈之后,选择了天气舒服的磨丁。他的两个小孩在读大学,每人每年学费就要几万块,“现在压力大,本来就很难,整个经济不好”。尽管磨丁路上空空荡荡,但是肠粉店生意让刚转行的老板相当满意,“早上7点多开始卖,12点就收摊,晚来就吃不到”。

性行业是磨丁最显眼的行业,每天傍晚之后主干道的店面以粉红色灯光招揽客人。从重庆自驾游到磨丁的游客忍不住分享他的观察,“这里创业好,身边全是小妹妹,每天都可以换”。

“你来这的时间太短了,来久了就知道这地方是干嘛的,”经营四川餐馆和药店的老板如此形容磨丁性产业的发达,“上次有个部长来视察,物流场找很多卡车司机排成队伍欢迎,结果小姐都不够用。”

中老铁路没有带来老挝期待的中国游客,却带来了寻找老挝新娘的中国男性。抖音账号“安哥在老挝”四个月前上传自己和一名20岁老挝女性的视频,“大家好,我来老挝两个多月了,今年30多岁了,在国内基本上找不到女朋友,现在在老挝找到一个女朋友,大家看行不行,现在让她给打下招呼”。

另一个账号“老挝小佳”三周前上传了自己新娘的影片,字幕显示,“老挝爱情来的真’突然’,给4000万基普(2000美元)就可以娶到老婆真不敢相信”。

不过,这些男性现在遇到了麻烦。22万粉丝的账号“老挝店长”在7月警告试图在老挝找年轻老婆的男性,“很多人被抓了……面临高额罚款甚至牢狱之灾,”他警告到,老挝只允许结婚男女一起居住,万象和琅勃拉邦警察正重点打击和老挝女性非法同居的中国人。

习近平的中国梦列车已经驶进老挝。对身历其境的人却未必个个都是场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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